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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七站 走向破碎的宁静①

第三章 第七站 走向破碎的宁静①

集市里充斥着肉与油脂的味道,并混杂着浓浓的土腥味。

虽然集市的布局井井有条但地上到处是丢弃的菜叶和倾倒的污水,始终还是比市区的街道要脏很多。

来来往往的人流拥挤而又嘈杂,彰显着集市的活力。

安洁拉着我从一个摊位跑到另一个摊位,挑选着肉和蔬菜。但不时也会跑到一些卖小人偶和衣服的摊位前稍微停顿一下,然后购买几样。

安洁买下的小玩偶都是些做工十分粗糙的木质人偶,衣服也是一些很小的款式的麻衣,其中也有一些棉衣。

这还真是个完全没有童话感觉的,满满的都是现实的世界啊。我不禁如此感慨。

在路过一个摊位时,我被一种造型奇异的果实吸引住了目光。

这种果实神似苹果却又比苹果修长一些,路过摊位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苹果的清香味。

我出于好奇叫住了安洁。

“安洁,那些红色的果实是什么?”

“红色的果实啊,哪里哪里?”

安洁放下手中的蔬菜,然后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啊,那个啊,那是汤博果哦。老学者他没和你讲过吗?这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必备品之一哦。”

“哈... ...原来这就是汤博果啊,我虽然听老学者讲过不过实物还是第一次见。”

我从小贩的摊位上随手拿起一个汤博果放在手中观察了一会儿又放回去。

安洁看看我然后又看看那个卖汤博果的小贩,稍微思索了一下后露出了调皮的笑容,然后又切换成平常的表情向小贩搭话。

“老板,一个汤博果多少卡伯?”

肥得像个球样的小贩满脸堆笑,然后用尽力气才从嘴里挤出话来。

“一个汤博果5卡伯,看两位小姐那么可爱就算你们两个8卡伯吧。”

老板的脸被肥肉挤得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直在笑一样。

“老板真是好人呢,那就谢谢你啦。一共8卡伯,给你。”

老板伸手从安洁手中接过刻有人面肖像的铜币,然后安洁从汤博果堆里面挑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了两个看起来很不错的汤博果。

我正准备从安洁那接过汤博果时,安洁立刻把拿着果实的手背到了身后。

“停,在给你汤博果前我要先考考你,答对了才给你,答错就两个都是我的了。”

“哎,怎么能这样~”

我感觉有点失望,垂下了双肩。安洁毫不理会我的感受,转了一下眼睛,然后向我提问。

“嗯~... ...一个汤博果5卡伯的话,那么要买一万个汤博果要多少呢?”

“一个汤博果5卡伯的话,乘以一万的话那就是50000卡伯,换算成斯离维的话是500斯离维,换算成戈尔登的话则是5戈尔登。对吧?”

顺带一提,卡伯,斯离维,戈尔登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兑率是100卡伯=1斯离维,100斯离维=1戈尔登,而钱币材质则依次是铜,银,金。不过有些地方据说用的是钱币,比如贸易都市费南索。

安洁有些吃惊的望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很不情愿的把汤博果递给我。

“诺诺很擅长学习呢。”

“一般吧。”

我敷衍的回答后接过汤博果。安洁看起来似乎对我的反应有点失望,也有一点羡慕。

的确,在这个世界里我的学习能力在他们看起来是很出众的(老学者曾经为我一天内记住了约一千字的东西而感到吃惊),更何况还是个女性。

在这个文化普及度不是很高又重男轻女的世界里堪称是天才了。

安洁一扫刚才难题被我秒答后的挫败感,带着坏笑催促我快吃汤博果。

我好奇的拿起汤博果放到嘴边,然后

咬,咬咬,嚼

“咔嚓,咔嚓咔嚓”

“嘤~~~”

一阵小婴儿般的尖锐叫声在脑海中响起,令我一瞬间感到天旋地转。然后酸酸甜甜的味道从果实里迸发而出。

这一连串的强烈刺激不禁令人上瘾。汤博(Taboo)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还有,这世界里最平常的果物居然是曼陀罗草啊。

“怎么样,好吃吧?”

安洁坏笑着看着我问到。

“嗯,好吃!”

我大口啃着汤博果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安洁反而变得更加失望了,阴霾都笼罩在她的额头上了,而且还在轻声嘟囔着什么

“为什么你一点特别反应也没有啊,还有听了汤博果的叫声你为什么却平安无事啊... ...”

“嗯?安洁你说什么?这里太吵了,听不清。”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安洁不开心的转过身去。抱着手的小小背影看起来很可爱(其实我自己还比安洁矮了10公分左右),不是还能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

哎,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怎么这就被讨厌了。

“算了,走啦。还要在中午之前回去,下午要赶往帕尼西村的教会那边去帮忙。”

“嗯?你下午要去帕尼西村?我下午还要去老学者那听课,那我就不奉陪喽?”

“不行,诺诺一定要跟来。”

安洁不满的把脸嘟起来,但从她的背后只能看到两个鼓起的脸颊。我不禁感到可笑又可爱。

“哎,我就不去了吧,翘掉老学者的课我会被罚的很惨的。”

回想起老学者的惩罚我就感觉背脊发凉。

那种不准吃饭,被迫把他讲的内容一字一句全部不差的复述一遍的经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绝对。

“哼,那我就不带你去找父亲的日记了。你这么厉害的话自己一个人去找吧。”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去,我当然要去。无论你在哪我都如影随形的跟着你!”

我十分肯定的答应了安洁的话,但安洁依然没转过身来,只是把手往后伸来。

我苦笑着牵住了她的手,在她的引导下在人流中继续窜来窜去。

在集市里转了很久后终于买齐了安洁想要的所有东西。

由于安洁自己一个人拿不了太多东西,所以我现在基本已经被褐色的纸袋淹没了。双手抱得满满的,路都快看不清了。

安洁总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拿了几样东西,然后用感叹的口气对我说:“诺诺的力气还真是大啊,明明那么小,却能搬动一个成年人才能勉强搬动的东西。真的不用我先回教会叫人来帮忙吗?”

“不,不用了。我好歹也算个冒险者,这点东西不在话下。”

“哎,诺诺是冒险者?!”

安洁作出吃惊的样子,但她有点做作的表现却让我感觉她早就知道。

我无视掉内心的疑惑,然后回答她。

“嘛,勉勉强算是吧。”毕竟某种意义上我才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冒险者还只是原来游戏中角色的身份。

“哎,那还真是厉害呢... ...啊!”

安洁突然遭受撞击,一下摔倒在了地上。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衣服也被污水和尘土弄脏了。金色的发丝也染上了污水。

“安洁!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将怀中的袋子暂时放到了身旁的一个小贩那,让他暂时帮我保管一下,然后急急忙忙跑到安洁身旁。

“嗯,没事,好像是被人撞倒了,哎嘿嘿嘿。”安洁苦笑着回应了我的担忧。

我想要找到害得安洁摔倒的元凶,然后将视线向上抬,一个像熊一样高大的男性进入了我的视野。

男子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单薄的衣服,上身几乎是裸露着的。肌肤呈褐色,体毛浓密,但头顶却光得发亮。

彪悍的脸上有一道巨大的伤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右侧的脖子。

他似乎并没注意到撞倒了安洁,仍然在与一旁一个的看起来很瘦高的,像狐狸样的女子在大声交谈。

“喂,你撞倒人了。都不会说一声对不起吗?”

熊男子四处张望,一时没有找到我。然后他将头低下来,终于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我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并质问道:“你撞倒人了,就不能说声对不起吗?”

“哈!?你个小婊O在说什么?你要老子道歉?你要老子和谁道歉?嗯?!你说啊!”

熊男子用相当粗鲁的口气向我大吼大叫。

四周的路人一个个停下脚步,不知在何时逐渐的围成了一个圈,将我和安洁以及那个熊男子和陌生女人与外界隔开。

熊男子的吼叫先是令我感到害怕,但他的措辞让我感到十分的不愉快,愤怒渐渐占据了上风。

“请和我的朋友说一声道歉好吗?还有,把你的臭嘴放干净一点。”我也毫不客气的回答他。

熊男子眯起他仅剩的右眼,用一种盯上猎物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和我身旁的安洁。

安洁似乎受到了熊男子的惊吓,全身颤抖着躲到了我身后。我也浑身战栗了一下。这几乎是出于不本能的反应,我也无法完全控制。

“哼哼哼,真是上好的货色啊,虽然矮了点,不过卖给那些喜欢小屁孩的臭贵族做玩具正合适... ...”

熊男子将手向安洁的胸前身伸去,却被我用手拍了下来。

“嚯,你这小婊O想干嘛?嗯?仔细一看你也不错嘛,哈哈哈!长相那么有特点,银发紫眼,看来能卖个更好价钱。老子今天真是赚了,哈哈哈!!!”

熊男子的笑声震的我的耳朵发痛。他最嘴中的唾沫四处飞溅,不时喷出的污浊气息臭得令我几乎窒息。

他在说这句话的同时还将手搭在他腰间沾满黑色血快的钉锤的握柄上。

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似乎有人说着要出来制止他的恶行。但熊男子凶狠的瞪了一眼躁动的人群后,人群又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敢乱动。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紧张,恐惧,愤怒在我的心中盘旋,碰撞,我几乎屏住了呼吸。

熊男子再次伸出巨大的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臂。

安洁在我背后颤抖变得更加剧烈,甚至可以听到细微的,牙齿连续碰撞发出的声音。

为了保护自己和安洁,我鼓起勇气,一把抓住熊男子的手腕,但根本无法完全握住。

不过我无视这些,然后非常用力的捏下去,可以感觉到手中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感觉。

我都没想到我的手劲居然有那么大。自信在我的心中扩散开来。

“啊啊啊啊!!!你他O妈的干了什么!?你个狗O婊O!!!老子今天就要杀了你!!!”

熊男子用力挣脱我的手,眼角泛着泪光,脸部因为愤怒和疼痛几乎已经扭做了一团,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他毫不犹疑的取下挂在腰间的钉锤,瞄准了我的头然后挥下。全身隆起的肌肉证明他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向我挥来的。

我内心惊恐万分,刚才的自信一下消散全无,毕竟不知道我有没有防御力之类的东西,要是没有,被那钉锤砸一下,估计我的脑袋就成一团浆糊了。

我想要躲开,但又想到身后还有安洁。我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突然,我想起我还有【穆恩桑的手环】。这手环名字听起来那么厉害,材质大概不会差吧?

我内心祈祷着,然后伸出左手用手环去挡那沾满污秽的钉锤。

“噹!!!!”

钉锤和手环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的左臂因为强烈的冲击而剧烈抖动。为了不让他伤到安洁,我用尽全力将钉锤顶了回去。

熊男子因为钉锤被顶回去而失去了平衡,我则趁机向前踏出然后将右拳向他的腹部猛击下去。

右拳的前端传来了肌肉的坚硬触感。他的腹部虽然稍微抗争了一下,但依然在我的拳击下向内凹陷。

熊男子发出痛苦的咆哮并直接向后重重的摔去,豆大的泪滴从他眼中流出,与他嘴中吐出的鲜血在空中一同划出弧线。

熊男子靠着钉锤艰难的支撑起身体,并在稍微停顿一下后直接将胃里的东西一吐而尽,鲜红的呕吐物带着浓浓的酸臭味喷溅在他的胸前。

这一幕令我感到十分的反感,头皮发麻,胃里还有一丝翻腾。虽然在重口味电影里经常有这样的场景,但看到真是画面还是十分的有冲击力的。

我调整着呼吸,让内心中的恐惧与惊慌平静下来。

在数次的吸气和呼气后后我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我忽然想起身后的安洁,不安和内疚催促着我去察看她的情况。

安洁抱着头蹲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着,娇小的身躯不断的颤抖。

我感到有些痛心,毕竟这都是我一时冲动造成的。要是知道会发展到这一步的话那我也不会那么做了。

“安洁,安洁!”

我轻轻晃动着安洁颤抖的肩膀,但安洁只是怯怯的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里失去了活力,只剩下恐惧。

“没事了安洁,没事了。”

我抱住安洁,想让她稍微安心一些。

安洁也终于停止了颤抖,但是人依旧呆呆的,感觉她紧绷的那根弦随时会断。

熊男子似乎还未完全倒下,在我身后嚷嚷着“杀了你,臭婊O”并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接近。

但他没走了几步,就突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女声。

“阿戈利,我们走吧,事情闹太大了。在守卫来之前我们要快点离开!你要是想报仇的话先忍一忍吧!”

话音落下,沉重的脚步声便十分不情愿的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渐渐远去,只剩下嘈杂的人群声。

不久之后集市的守卫到来了。

守卫想要向我问明情况,但我却催促着守卫帮我从人已经不知跑去哪的小贩摊位那拿一下安洁的东西。

守卫有一丝犹豫,好像想说什么,但依然照做了。

守卫帮忙拿来东西后我又从安洁的衣服里找出1斯离维塞给一直在一旁观看的,刚才卖汤博果的那个胖子小贩,然后从他手里拿过小拖车的绳子。

在把东西在拖车上安顿好后我便拖着拖车,搀扶着安洁回了教会,留下身后一脸茫然的小贩和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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